哥倫比亞冰原服務(wù)中心前擺著的老式雪車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淘汰不用了,成了游客拍照留念的古董。
橫空出世的佩托湖。
縱向穿越班芙和賈斯珀(Jasper)兩個國家公園的93號公路,也被稱為冰原大道(Icefield Parkway)。這條路況有時候磕磕絆絆的公路,卻是全球毫無爭議的十大景觀大道之一,美國《國家地理》雜志則形容它為“世界上最美的公路”。安迪說,“一路上每隔幾公里就有個湖,像一串糖葫蘆。”
一切有關(guān)美麗的評價都會因人而異。就拿落基山的湖來說,很多人公認路易斯湖最美,同行的旅伴中也有人將選票投給了夢蓮湖(Moraine Lake)。夢蓮湖所在的十峰谷(Ten Peak Valley)被印在了1969年版的20加元上,完全不輸于路易斯湖。安迪呢,他把票投給了瑪琳峽谷旁的魔法湖(Magic Lake),雖然表面看起來與其他湖沒什么兩樣,但魔法湖的平均水位只有1米,冬天枯水期時,湖水通過地下洞穴下滲,經(jīng)過碳酸鹽層流入瑪琳峽谷,夏天冰川融水時,湖水再次出現(xiàn)。印第安人無法解釋湖水的漲落,于是將這片湖敬為神仙居住的地方。
我的選擇是佩托湖(Petyo Lake)。當我在冰原大道50公里路段的觀景臺第一眼望到她時,被她修長的身姿折服。我承認,看湖最好的角度就是鳥瞰,看她安靜地躺著,西側(cè)的冰川和冰舌是她的枕頭,北側(cè)的群山是她的床榻,東側(cè)和南側(cè)的松林毫無疑問就是她的被褥……一旦讓人浮想聯(lián)翩,美與大美就分出了勝負。最妙不可言的是,佩托湖的前端組成了加拿大的象征——楓葉的形狀。
冰川湖如果有父親,她們的父親只有一個——哥倫比亞冰原(Columbia Icefield)。哥倫比亞冰原是地球上除了南北兩極和格陵蘭島之外最大的冰原,主要位于賈斯珀國家公園。冰原橫跨北美大陸分水嶺,面積325平方公里,冰層厚度100~380米,年降雪量約為7米。同時,哥倫比亞冰川還是北美洲水文最高點,冰原融水向北流入北冰洋,向東流入大西洋,向南向西流入太平洋。安迪告訴我,構(gòu)成冰原的要素,除了海拔高、年降雪量大外,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,即地形必須四面環(huán)山。所以,哥倫比亞冰原就如同一個托舉著冰塊的盤子,如果缺一個角的話,冰自然就灑了。
哥倫比亞冰原孕育了8條冰川,其中最著名的就是阿薩巴斯卡冰川。冰川緊挨著冰原大道,頂端隱隱可以看到哥倫比亞冰原微微露出雪白圓潤的腦袋。你可以停下車按幾張照片就走,當然,90%的人不會這么草率,布魯斯特(Brewster)公司的冰原雪車項目幾乎是所有人都會嘗試的項目。
擺渡車將我從游客中心運送到接近冰原的中轉(zhuǎn)站后,有著“大力神”之稱的雪車出馬了。司機布朗告訴我,他每年5~10月在這里開雪車,雪季里會去賈斯珀國家公園的一個雪場當滑雪教練,“一年四季都在和冰雪打交道,所以大家叫我雪人。”
雪人布朗開動了雪車。從副座上看出去,車要下到冰川上,先得經(jīng)過一道坡度足有60度的陡峭下坡。墜落,或許只有墜落才能形容這種滋味。不過布朗并不擔(dān)心,依然談笑風(fēng)生,“我看過《垂直極限》,相信我。”雪車果然慢條斯理地向下開行,安安穩(wěn)穩(wěn),沒有半點顛簸。我注意到一個細節(jié):在雪車抵達坡路底端、即將踏上白色冰川時,經(jīng)過了一個小水潭。“布朗,這水潭是天然的?”“當然是人工的。你不覺得剛才的沙石路很臟嗎?你也不會想在那么白的冰川上涂鴉吧。” 原本脆弱的冰原確實需要再多點呵護。
雪車跑得比驢還慢,安迪不耐煩地說,“兄弟,這車只能開這么慢?”布朗哈哈大笑說,“坐穩(wěn)當了,開始啦!”雪車咆哮著,并且開始抖動,車速卻還是 15邁。其實在冰川上行車,自然安全第一,為了增加抓地力和扭矩,保持低速是必需的。布朗還介紹說,這種雪車造價上百萬美元,全世界只有幾十輛,除了一輛旁落美國之外,其余的雪車都在哥倫比亞冰原上。
雪車的終點,距離真正的冰原其實還差著800多米。冰原上有2萬多個冰洞,布魯斯特公司的冰原探險項目只推薦給資深的戶外高手。至于我,端起早就準備好的礦泉水瓶,俯下身,在冰原融水匯流成的小溪里取上一瓶水;視線盡頭幽藍的冰塔林,輕輕抿一口,足夠完美。突然,脖子一涼,一個淘氣的小男孩的冰塊不偏不倚地扔在我脖子里,我“嗷嗷”地東躥西躥。安迪說,“你這個架勢還真像落基山的大腳野人。”
當晚,住在賈斯珀的湖邊小木屋里,我打開IPod,一遍又一遍聽約翰·丹佛的那首《高高的落基山》。“現(xiàn)在他一言不發(fā)獨自穿過森林趟過河流,在每一個腳步中尋找慰藉,他想弄明白,山上清澈湛藍的湖水為什么那么平靜。”丹佛,告訴你吧,那是因為落基山讓你的心平靜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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